原id“夏瑾瑜也是夏翛饕”,因为微博被家人找到了,这里也改一下名。
压切婶一个,可逆不可拆,欢迎勾搭。
“我所作的每一篇文章,都是写给长谷部的情书。
都被他整整齐齐地收好,放在床头的铁盒子里。”
“我当然看得出来,可是,我是不会答应的。”我避过友人的玩笑,兀自向前走去。
“哎哎,难道你还有其他喜欢的刀?”友人作惊讶状,从后追上来。
“没有。”
“那为什么不行嘛!宁愿出去相亲也不接受自家近侍的追求,我真搞不懂你哎!”
“没有什么为什么,”我说,“不行就是不行。”
我回到本丸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,无聊的会议比预想的还要长了两个小时,但长谷部依然在等着我。他殷勤地问我是否要准备些吃的,我对他点点头,又疲倦地摆摆手。我晃回房间,打开灯,对我来说过于空旷的屋子刺着我的眼睛。但我也没有办法,毕竟捡个现成的,就要先接受它原本的布置。
我是一名审神者。
我是一名审神者,是通过与时间溯行军对抗而守护历史的人。现供职于时之政府,就职时间刚满一年。
我接手的是一个二手本丸,它的原主在六号战役中阵亡,C7区。整个小队用自杀式的方式阻止了敌人前进。她被葬在公墓,为了防止被敌人溯行袭击,他们死后甚至都不能留下名字。那次胜利的代价是惨重的,追悼会时,没有人想说什么话。后来,我听认识她的前辈说,她人很好,很有责任心。
接手二手本丸,对于我这样的新人来说,本是一种优待。更何况它曾属于这么优秀的前辈。她的遗愿之一,也是根据她在参战单子上所勾选的,在她阵亡后会洗去刀剑所有关于她的记忆。所以我接手这个本丸时,这木质建筑群就已经像模像样了。一群付丧神在院子里迎接我,他们都没有了关于原主的记忆,但眼里都闪烁着生命的光。人的痕迹不是可以轻易消去的,我看到他们,就猜到前辈一定是一个朝气蓬勃的人。我曾见过一次前辈的照片,照片里的她留着短发,让人想到春天。当时像管家一样帮我打理事务的便是长谷部,听说是之前的近侍。不知是出于本性还是习惯,那几天是他一直在协助我工作。初来乍到的时候一切都在适应,等我可以独当一面时却发现又离不开这些习惯了。于是近侍一直是长谷部,我也没有搬离这个房间。
我有时会缩在这个房间里,想象着前辈日常生活的样子。审神者,是炙热又冰冷的一群人。我们心中燃着热血,彼此交付着后背,但又做过太多次心理疏导,见证过太多生离死别。特异有时带来的是无力,守护者历史,到头来还是被历史吞噬。审神者的逝去即意味着消亡,葬礼上摆满了鲜花,但不会有历史证明你曾活过。就像我曾见过前辈的照片,也仅是在混乱中见过那一次而已。在漩涡里掏心掏肺是一个大胆的决定,因为谁也不知道情谊与厄运那个会先来。就像我对友人说的,我已经开始疲倦去应付新的关系了。在这种关系里,人类永远是吃亏的一方。你想想吧,在战争机制下,他无法记住你。流水线上产品的目的就是被使用,回炉重造过的付丧神可不会为你守寡。
“可是,”友人明显还有话想说,“趁着可以去享受的时候去享受不也很好吗?你活着的时候他不会变心,你死了他也不会一直伤心,死了谁还管这么多啊,当然是把活着的时候安排好喽。”
“你不懂,”我说,“我说的不仅是我。”
友人睁大眼睛看着我,但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我躺在榻榻米上,虚望着上空白色的天花板。
虽然所有的东西都不在了,但毕竟是这么长时间一直操持的地方,我闭上眼睛,想寻找一丝前辈的感觉。
每个审神者都在孤军奋战,但若想到曾有人就在这个地方和自己一样地劳作,心情其实是宁静和温暖的。
我想象出了前辈的样子,个子不高,短发,看上去很有精神。我对她微笑:“麻烦管管你家那位吧,这样子我可受不了了。”
我说的是长谷部。
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,我的近侍,有时会略微过分地热心了。虽然任务范围还是局限于主命,虽然还是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接触,但他的一言一行,他的眼神与表情,都显示出了一种从前没有的感情。虽然他尽力不表现出来,可是心上的事情,又怎是忍得住的呢。甚至我的友人也发现了这一点,私下里还来探我的口风,想把我劝降。我知她是好意,可是,长谷部越表现出那种纯粹的感情,我就越难将他接纳。其实他足够优秀,也足够好,出战时把我护在身后,以及我生病时他着急地忙来忙去我都记得,他分明只是想向我献上捧着的一颗真心,可是我真的无法接受。我早就过了那个单纯的年纪了,而他……也本该过了的。
他或许本有机会,如果我不是心怀芥蒂。
整理前辈遗物那天,我去帮忙了。建筑里没有人,她的刀剑还在政府里。我避过一堆堆密封袋走入里间,看见桌面上放着还未来及收起来的照片。照片里的她抿着嘴笑着,正一脸幸福地搂着身边的人。
我把照片扣了过来,看来这是要销毁的物件中的一个。
她搂着的人,后来我认得。
那是她和她的长谷部的照片。
我也曾这样幸福过。
也曾有人这样全身心地爱过我,我以为我们会这样相伴一生。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他发来的分手的消息,我本该相信这个甜蜜的谎言。但我跑到他家门口,看见的是仅有我能看见的付丧神。长发僧人沉默地看着我,握着的手机传来我正在拨打的忙音。特异的体质让我得以接触真相,失去爱人的痛苦淹没了我。而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甚至不知能做些什么,这时时政送了文书来,他们说我适合当一个审神者。我告别父母来到了时政,父母只知我是文员,甚至还想继续给我安排相亲。我培训了半年后接管了前辈的本丸,我觉得这样很好,它让我感到其他审神者的影子。
战场会让人感到渺小。朝不保夕的未来,让我觉得新的感情毫无意义。我不想给长谷部什么回应,我们都是被死亡剩下的人,他得以轻易地消去全部的心理负担,只让我感到虚无。
该死,他原本也是…...别人的长谷部。
接手本丸之时,安排妥当之后,我才后知后觉地记起长谷部正是前辈身旁的那一位。我一下子无措起来,张着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。我看着面前男人的侧脸,他也正好回过头来。
他怀里抱着些工具,神情还带着完成任务的得意。
他坦然地迎上我的目光,扬起笑。
“主,有任何事情请让我来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主?”
“无事。”
我还是没法去说什么。
我说不上来这种感觉,整个本丸好像只有我在固执地别扭些什么。我明白眼前付丧神的无辜,可那不代表我能轻松地将他接纳。我们完全不对等,现在的我还没有那个心情。
这种一言难尽的感觉不太舒服,我闭了眼睛,想暂且不管这些。
我只想好好活过每一天。
光。
眼前有画面出现。
视野逐渐明亮起来,时间好似被强行拨回到某个下午。
前辈的身影竟然出现在我旁边。
她一条胳膊打着绷带,正单手去拉地上跪着的长谷部。但付丧神只是低着头,双手握着刀。
“不……请您允许我自裁谢罪。”
看清他表情的时候,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长谷部。我置身事外,是个唐突的闯入者。
“是敌人太强了,不是你的错。”前辈有些急切。
付丧神的拳握紧了,“是我没有挡住那一刀。”
场景变换到了庭院里,看景致,应是春天。
前辈坐在长谷部身边,表情带着些苦恼。
“我无意要求你,但我希望你能从那件事里走出来。”
长谷部有些不知所措,但神情很快转变为自责。
“我无法原谅自己。”
“如果不是我的疏忽,您的左臂……”
前辈的目光偏了偏。“我有受伤的觉悟,但不要让它影响到你对自己的评价。”
“长谷部,我们是恋人,你难道觉得自己不够格吗?”
长谷部带有一丝苦笑。“哪里会。”
画面回到室内,前辈一人坐在桌前,正在写些什么。
“长谷部考虑得很周到,但不是我所希望的那样。
我只想要简单的恋爱,我爱他,仅此而已。
但他还不会去爱,因为,他心里的矛盾比我还多。
他讨厌自己,所以他不知道怎样去做。
这是我也没有办法的事情,但其实,爱很简单。
所以我会等着他。”
前辈把本子合上,走了出去。
最后一个场景,已经分明是在野外了。前辈和许多审神者挤在一起,他们满脸尘土,裸露的皮肤上粘着干裂的血痂。
他们扼在路上,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。
在纷杂中,好像有人举着手,有人在喊些什么。
前辈的表情由疲惫到如释重负,她掏出一个东西,转身抚上长谷部的脸。
长谷部在争辩着,但是前辈笑了。
她说了些什么。
然后她单手持刀,迎向了袭来的溯行军。
“如果有机会,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。”
……
呼!
突然而来的现实感撞击着我,我躺在床上,大口地喘着气。
刚才那些是什么?幻觉吗?
晨光洒在身旁的墙上,我房间的格式,分明与幻境中的房间相重合。
那是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,这个本丸,向我展示了一段曾经的记忆。
一段前辈和长谷部的记忆。
我半撑着自己坐起来,头脑还有些隐隐地发昏。
这一瞬间,我是理解前辈的,渴望被爱却又无可奈何,就像她犹豫再三还是勾选了的那样,她希望在自己走后他不要受她的影响,她希望有一天他可以学会去爱。
长谷部。
我想到他,他现在是否正如她所愿,学着去爱了呢?
一千件事涌上心头。尽管幼稚,尽管笨拙,但他正在摸索着去爱吧。
我真想让前辈知道。
不,我相信她是知道的。我的话她的确听到了。她应该是以那种对待后辈的态度,极宽容又无可奈何地与我分享了曾经的故事。她想告诉我的,就像我的友人曾经说过的那样,“我们都背负着过去,但我们要永远永远向前去看。”
向前……
审神者,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啊。
她真的,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。
我突然明白,这个有些空荡的地方,本就是个双人间。
走出房间,穿过回廊,我遇见了长谷部。
这是我的长谷部,他眼里的光,是前辈留下的。
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,那么我呢,还要继续龟缩在这里吗?
向前虽然很难,虽然有可能会做不好,但我决定要尝试一下。
我看着他。
这个不会爱人的家伙。
年轻的付丧神在小心地接近他喜欢的姑娘。
我慢慢地,对他笑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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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悟已往之不谏,知来者之可追。实迷途其未远,觉今是而昨非。]
——《归去来兮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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